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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(1 / 2)

不仅没理,还仗着身份欺负人,像是那种话本里小姐强逼人娶亲的戏码,若看上的书生不从,便让自己兄长仆从将人打个一顿,教训一番,以示惩戒。

薛应挽脑壳直痛,放着越辞回去,再遇上顾扬,怕是旧伤未愈,新伤又要添一身了,一不小心被打死?了也说不定?……

越辞看出他的为难,没说什么,起身离开。

脚上还跛着,衣物头发也糟乱,偏要笔直地挺着背,身形落魄。薛应挽叹气,上前两步,握住他手臂,说道:“先留下吧,养好伤再说,”半晌,又补充一句,“…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。”

照理说来,越辞前不久才说了那些话,他们本该分道扬镳划清界限,可如今无处可去,兜兜转转下山寻到?了他,就?算怀着愧疚之意,薛应挽也无法拒绝。

越辞回过头,被吹乱的发丝半遮掩在眉眼间。

落日余晖的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眼睛,清透如曜石,少?年气息恣意,讲话时?露出一点犬牙,像忘了身上痛楚,“我不介意,”他说道,“太久没见,能和你住在一起,我当然开心。”

他瞳珠黝黑,眉宇张扬,看人时?总是少?年真诚,炙热滚烫,那是他最大的优点,也是薛应挽一霎那间觉得动心的来由。这双眼藏着阒夜的星子?,无时?无刻不在散发着永不熄灭的辉泽。

第一次见面时?,他就?是这样看着自己,对他说山高海阔,世间美景无数,总该出去看一看,玩上一遭,才不会后?悔。

薛应挽抬起手,在他脑袋上停留片刻。

越辞偏过一点头:“怎么了?”

薛应挽指尖揉了揉他头发,笑意清柔:“又长高了。”

说是这么说,可真正要多挪出一个位置却不容易。

从前还在相忘峰时?,倒也不是没有过太晚了回弟子?宿不方便的时?间,那会的屋子?不大,多年间也放了不少?杂物。

越辞留宿时?,便会睡在屋外那张摇椅上凑合。第二日薛应挽在做早晨时?,也会为他顺便做上一份。

这座院子?也有一张藤椅,甚至比相忘峰的更大上不少?。但如今越辞受了伤,也快入秋了,长溪不比朝华宗有护宗阵法,风很大,时?常轰轰鼓鼓地刮。

“有些冷,”越辞站在院子?中央,环顾一圈,问道,“屋内还有位置吗?”

筑基前要经炼气锻体,而通常锻体之后?,风寒烧病等寻常人易感的小病便对修道之人再难有影响。

而若为快一步筑基,在修炼中锻体过程求简,那么便要比同期修行之人身体更差些,尤其在受了伤痛后?,感染病症的可能大大增加。

薛应挽瞧见越辞模样,心想他约莫便是这些贪快修行之人,不然怎会筑了基,还惧怕一阵尚未入冬的风。

夜间寒凉,对恢复伤口无益,薛应挽没有拒绝,将屋中桌案往后?挪开,在地步上寻了层被褥铺着,再加一层薄被,虽说简陋了些,但好歹算得上暖和。

小桌上只燃一只油灯,灯火如豆,将一间小屋都染上昏黄,薛应挽在榻前整理,影子?被放大投射在墙壁上。

他招招手,让越辞试着往上躺了躺,问道:“可以吗?”

越辞啧声:“硌得慌,比朝华宗外门弟子?宿的大木板通铺还要硬。”

薛应挽道:“总归是临时?的,天色又晚,凑合一夜,明日我再去买只软点的褥子?加上。”

越辞没有再继续抱怨,理理被子?,闷头往后?一倒。

他睡在地上,旁边不远处就?是薛应挽床榻,熄了烛火,屋中便陷入昏暗,月光从窗棂缝隙间泄入一点,只能看清眼前不足一臂距离的视野。

安静的屋房内,不仅动作?,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。

也许过去一炷香,或是一刻钟,越辞翻了个身子?,叫他:“薛应挽。”

薛应挽应声:“嗯?”有点拖长而疲懒的声音,今日越辞来得太突然,思虑过多,他也没真正睡着。

越辞想说点什么,话至嘴边,又生生咽回肚中。

“没事,就?是叫叫你。”

薛应挽眼皮有点沉,轻轻地“唔”了一声以示应答,随后?便没了下文,屋中又陷入了静寂,唯独时?不时?响起越辞辗转反侧的动静。

大概是少?与人一屋休息,又被唤了一声,思绪渐起,那点睡意消去大半。

他撑起身子?,靠在墙面一侧,视线撇向在地面休息之人,越辞显然也注意到?了,同样回以眼神,两人虽看不见对方表情,却在这几步的距离间对望。

薛应挽觉得越辞变了很多,与他在朝华宗时?候大相径庭。具体的也说不上是哪处,只想起以前的越辞,虽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,但总是轻狂骄傲,信心干劲十足,好像有做不完的事。

现在的越辞好像整个人沉沉的,霜打了的茄子?般发焉,心中藏着事,眉心敛着纹,疏狂尽去,陷入凡尘泥潭,俗事压身,那股子?生机傲气通通不见了,只剩下愁肠百结的虑乱疲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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