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,骨子里像是有蚂蚁在爬,也比无力感要强很多,能呼吸的第一时间,季云舟拿起手机,给夏芜回了消息:
“好。”
他继续盯着手机,期待看待夏芜的回复。
一分钟两分钟,眼睛看的都酸涩难忍了,也没能等到回复。
季云舟无力地把手放下,手机从他手中滑落。
门被敲响,“季先生……”
话音未落,手机被他扔到门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季云舟,是我,我来看你了,可以进来吗?”
门外响起的声音,像是救赎一样,让季云舟不敢相信。
“我进来了哈。”
门被打开,夏芜走了进来。
季云舟的房门没有真正的被他关闭过,因为他是病人,是残废,防止他自杀或是发病没人及时发现,他连自己的门都无法主动关上。
别人想进来时,他最多用砸东西表示抗议,从没说过一句过分的话。
素质过高的人,总是活的很累。
夏芜进来,季云舟缩在被子里,只露出一双眼,他温润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打湿了,湿漉漉的看着她,又像是被遗弃的小狗,看得人心里软软的。
“季云舟,你没回我消息。”
“所以我当面来问你,腿疼吗?明天能和我去摘杏子吗?”
季云舟以为她会发脾气,会不再理他,可夏芜都没有。
她淡定地接受一切不好,又那么坚定。
季云舟睫毛轻颤,把脸露出来,让夏芜看见他忍疼时咬破的嘴唇,红艳的血迹还未干,他哑着嗓子回答:“疼,能。”
夏芜笑了。
这个回答勉强让她满意。
她拿出自己的保温杯,打开,里面是她匆忙用灵泉水冲泡的蜂蜜水,递到季云舟嘴边,“喝点蜂蜜水,说不定就没那么疼了。”
护工送来加热好的热敷袋,夏芜让她出去,确定热敷袋停留在皮肤上的温度不会烫伤人,夏芜掀开被子一角,季云舟下意识按住她的手。
“别动,这是爷爷给我的热敷袋,说不定对你有用。”
季云舟默默放开手,“把被子掀开放吧。”
他穿的单薄,夏芜看不清,也许会介意。
夏芜挑眉,听他的吩咐掀开被子。
季云舟受伤的腿退化很多,比正常人的腿要纤细。
他皮肤很白,所以上面留下的伤痕格外明显,支离破碎,又被缝合到一起,就像里面的骨头一样。
夏芜把他双腿并一起,热敷袋放在膝盖上面。
再次确认热敷袋不会烫伤他的皮肤,才重新盖上被子。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“有点热热的。”
“还疼吗?”
夏芜趴在床边,支着下巴,双眼盯着他问。
不知道是热敷袋的温度,又或者是她眼睛里的温度,季云舟好像真觉得没那么疼了。
从肢体末端传来细微的萌动,像是新生的植物新芽,在他体内悄悄生长。
“不疼,”季云舟低垂着眼眸,睫羽轻颤,遮掩住眼底的眷恋。